四起高墙,粉黛浓抹,人力车夫,四处奔流,戏里,戏外,仍需扪心自问……
——题记
二十年代末期,北平,戏台,广袖,粉黛,面具,纸醉金迷……
二十年代末期,北平,战乱,压迫,金钱,生存,何去何从……
二十年代末期,天桥,牌楼,街道,车厂,杂院,熙攘人群……
一个来自农村的青年农民——祥子,抛开除了自己就空无一人的家,到了喧嚣的城区来,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祥子独自一人默默的赚着自己的钱……
他在人和厂夜以继日的拉着车,安安分分的过着自己简单的生活。白天,汗水在街上一滴一滴地挥洒,汗湿透了他的衣衫他也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的脚下,脚下的路,祥子一心要走好他自己脚下的这些路,毕竟这是对他这个毫无其他技巧的无名小辈的唯一生路。夕阳西下,祥子的脚步也未曾停歇,车把儿的车铃一颠一颠的,祥子的心也一颠一颠的。夜里,回了厂,交了一天的车租,揣着怀里自己挣来的一沓毛票,祥子心里美滋滋的,也没想什么,也没说什么。
此时,戏里的他,兢兢业业。
此时,戏外的他,憨厚老实。
我想,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祥子啊!
慢慢的,想着自己一天的辛苦工作本来是挣了不少钱,但一交车租,自己的血汗钱又剩下了多少呢?屈指可数的几张毛票!这刘四爷竟这么压榨自己的钱!祥子渐渐的不满于现状了,他想,他要赚更多的钱,买上一辆真正属于自己的车,赶上包月的活儿,他就不用再这般辛苦地去拉散座了,更不用再受刘四爷与虎妞的气了,住处也算是有了着落。祥子想着想着,心中原本的怨怼也没有了。
他开始更努力的拉车,大街小巷,到处都少不了祥子奔走的身影;阴雨天,泥泞的路上仍少不了祥子深深的脚印。三年在祥子的努力中一晃而过,他有了自己的车,他可以不再受厂主的气,他可以想怎么拉就怎么拉了!
可痛快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战乱中的北平危机四伏,正在拉车的祥子莫名其妙的被军阀的乱兵抓了回去打杂,这一切的困苦祥子都能忍受,但最让他痛苦和愤怒的,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寄托——用三年的心血与汗水换来的新车,被抢走了。祥子用不经意间的来得及只骆驼卖了30几个大洋,历尽艰辛逃回了北平,得了个“骆驼祥子”的名号。在“人和车厂”,压抑着满腔的悲怆和痛苦,继续拉着凭来的车。然而,人和车厂主刘四的女儿虎妞,三十七八岁了还没嫁人。厂里的大事小事全凭她一人操持,她泼辣,没人敢惹。她爱上了比自己小10多岁、老实巴交的祥子,拉他到屋里喝酒,祥子被灌醉后不能自持,被虎妞给缠住了。祥子又羞又悔又恨,摆脱虎妞,他来到一位具有民主思想的大学教授曹先生家拉包月车。曹家人待他非常和蔼,主仆相处十分融洽。祥子把挣的钱都攒在闷葫芦罐里,一心还想买辆车。不料,虎妞找上门来,硬说有了身孕,要和祥子成亲。结了婚,祥子和虎妞就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刘四卖了车厂,跑得无影无踪,家中除了多了一个霸道的妻子吃饭外,祥子还是一无所有,他还是个拉车的!
这时,戏里的他,拼命养家,伺候妻子。
这时,戏外的他,后悔莫及,心力交瘁。
我想,祥子的心中一定充斥了许多无法言明的痛苦情感,他后悔娶了虎妞,他委屈,难受,自责。
祥子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没有希望了。是啊,自己娶了个这样厉害的老婆,祥子连出门都不敢带上虎妞。本以为娶了虎妞车厂就归自个儿了,不料他认定祥子高攀虎妞,是惦记他那60多辆洋车,认为女儿嫁给一个车夫是丢他的脸,宁肯放火把车厂烧了,也不让他们得到便宜。
但祥子发现自己的手中至少还有一份相对稳定的拉包月车的工作,祥子又有了些许信心,但却又因为雇主被特务盯上而被反动政府的侦探以“买命”的名义榨取了他仅有的一点积蓄,同时也丢了那份安定的工作。面对这一个个接踵而至的沉重打击,他依然骄傲的抬着头。他是,高大健壮的祥子阿!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被困难打倒?他不肯屈服。他要用自己的力气、自己的血、自己的汗来挣出自己和妻子虎妞的饭钱!虎妞以低价为祥子买了一辆车,可虎妞的难产而死,让本以为又回到从前的祥子却又不得不因为虎妞的丧事而再把车卖掉。虎妞死了,车卖了,家具当了,原本空荡荡的屋子又一次变得空荡荡了。
祥子要走了,却放心不下小福子。街坊二强子也是拉车的,他了一家人活命竟逼女儿小福子卖身娼,祥子对小福子的遭遇充满了同情。而小福子心中早已隐藏著对祥子的感情,可是穷困却不能使他们结合。祥子对小福子说:"你等著,等我混好了就来接你!"
彼时,戏里的他,高大倔强,年轻气盛,执着己见。
彼时,戏外的他,想要放弃,侥幸生存,不愿闯荡。
我想,那时候,他满心都是希望;现在,一肚子都是忧虑。
当祥子又找到了夏先生并有了份拉包月的工作时,祥子满心欢喜地去接小福子,却只见到树权上挂著她上吊的绳套。祥子觉得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玩,祥子都做!当初的年轻人成了一个下流的痞子。好胜心强的祥子在绝望中走向毁灭,终於被那吃人的社会吞没了
祥子是一个悲剧,他尽了所有的力,也吃了所有的痛苦,但却依然落了个两手空空。祥子本是个善良正直但很要强、肯奋斗的人,他不愿听从高妈的话放高利贷,不想贪图场主刘四爷的六十辆车,不愿听虎妞的话去做小买卖,可上天对这个可怜的老实人还是没有半点的怜悯。无数的打击、挫折,像一个巨大的石磨,终于把祥子给碾压得粉身碎骨。他不再那么拼命的拉车,不再烟酒不沾,以前的祥子不见了,只剩下学会了吃喝嫖赌,可以为金钱出卖朋友的行尸走肉。体面的,要强的,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健壮的,伟大的,祥子,不知陪着人家送了多少回殡;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埋起他自己来,埋起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祥子在“理想”和“生命”中选择了“生命”,因为“生命”是穷人唯一的选择,穷人不是不可以拥有“理想”而是他们根本不敢去想。穷人他们想要拥有的是金钱,有些穷人认为金钱比理想更可贵,但金钱有时候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金钱可以把好人变成“坏人”。金钱会使人堕落。所以我认为,祥子的堕落不是祥子的错,而是整个社会中的乌烟瘴气使原本善良正直的祥子变了质。
一个曾经勤劳坚忍,有着自己目标的人最后却沦为了社会垃圾——这不就是可悲的人生吗?也许这才是现实,残酷、悲哀、无可奈何。它折射出了人性的懦弱,毕竟能够一生都坚忍不拔的人是少数。
戏里,戏外,祥子无法坚持自我,无法坚持自己的梦想,无法抛开那些不必要的顾虑。拉车,是他的戏剧;人生,更是他的戏剧。无法表里如一的人就无法得到人生的认可,无法进入戏剧的最高境界。我们的人生就是一场戏,任何挫折,失败,成功,美好,都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剧情,不必太在意,更不必逢场作戏。我们所能做的,所需要做的就是坚持自我,坚持理想,坚持真正的自己!
二十年代末期,北平,戏台,广袖,粉黛,面具,人性……
二十年代末期,北平,战乱,压迫,金钱,生存,懦弱……
坚持自我,就是胜利;失去自我,人性失利。
《骆驼祥子》,这一切我都记住了;骆驼祥子,这一切我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