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门口那一株梨树,到初春的时候会开出美丽的花,碎碎的,或是似火的红,或是若雪的白,像春天的精灵。7岁的我懵懵懂懂地瞅着你,忽然觉得你脸上浅浅淡淡的笑,有种坚定与绝决。
彼时你也不过是13岁的少女,可是你一遍遍地说:“我是你的姐姐。”好似在告诉我,也好似在一遍遍告诉着自己。于是你在这句话中一次次退让,我想要的,纵使是你的心爱之物,你也会忍痛割爱把它让给我。书本?糖果?玩具?钢笔?海报……一次次的给予,我却不知感激,从婉转到直接,从偶尔一次到家常便饭,从忐忑不安到心安理得,我在你的无私中越发放肆,当我恍然间醒悟,愧疚都已无法弥补我的过错了。
我9岁那年梨花开得格外醉人,一树的红白,娇嫩中揉着清淡,好似遗世的精灵。我曾一度认为没有什么东西能再比这梨花更美丽。也是在这个初春,奶奶为我和你每人带回了一只小白兔。红玛瑙般晶莹的眼,俏皮的三瓣嘴,小小的,毛茸茸的,可爱至极。我欢天喜地地把属于我的那一只小兔宝贝捧在手心,看得出你也很高兴,一向淡静老成的脸上显现出极孩子气的欢欣笑容。
我欢呼着,眼睛亮亮的,觉得自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最值得炫耀的宝藏。可惜好景不长,我的那一只小兔原本就娇弱,再加上我的捉弄与不会照顾,第二天就死去了。我捧着它渐渐僵硬的躯体哭得稀里哗啦。最终这只再也无法睁开双眼的小兔被埋在了门前我们家的那一棵梨树下,而我看着姐姐那只活蹦乱跳的小家伙,一个霸道的念头悄然而生。
我顶着那对由于哭泣而红肿的双眼,扯扯你的衣角,可怜巴巴地对你说:“姐,……死的是你的那一只小兔子,是不是?”
你明显明白了我的意思,却第一次在我的请求前犹豫了:“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