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对面街的拐角处,有一棵茂盛的榕树,翠绿的枝叶终年不衰。白天,它默默地站在路旁,迎送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只有等到夜幕降临时,它才迎来了它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 三年前,一位进城自谋生路的农村妇女在榕树下面办起了一家小小的“露天饮食店”。称它为“店”,似乎不太确切,因为它的周围无一砖一瓦,头顶蓝天,只不过是在路边摆上 二、四张小桌子,放上几把椅子,再加上那辆二流动厨车”罢了。然而就是这小小的饮食店,却招来了不少顾客。不久,榕树下又来了一位个体户,于是这两位便在树底下念起J”他们的生意经。 我喜欢那小小的饮食店,尤其喜欢看那位大嫂麻利的动作。她右手拿着漏勺捞面,左手在每个空碗里放上几种调料,接着便将汤面、扁肉分放在每个碗里,份量均匀,调味适当,这简直是一种艺术。
深夜,当我做完一天的功课,感到腹中空空时,便不自觉地要揣上三毛钱向对面街走去。刚刚过街,便有一位穿着白工作服的小伙子迎上前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依妹,要吃点啥?”另一家的姑娘见生意已被人家拉去.并不在意,笑着去招呼另一位顾客。这里几乎坐满了人,我挨着两位老人坐了下来.他们正一边兴致勃勃地谈着,一边慢慢品尝着鲜美的扁肉。那边的两张桌子被几个年轻人拼起来. 他们的自行车上挂着书包,似乎是刚下课的电大学生,他们有的夹起拌面,有的夹起一片牛肉放进嘴里嚼着,有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低下头去。在那张不引人注目的小桌旁坐着一对恋人,大概是刚从公园归来,到这儿度过他们今天晚上的最后时光吧,他们并不多话,细细地尝着牛肉炖罐,偶尔那个女的将一块牛肉放进同伴的罐中,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